凌晨3時,一隻花布象來到我窗前,用象鼻輕敲玻璃。
夜黑,風冷,我連忙開窗把牠抱進來。「痛⋯⋯」牠呻吟,圓眼睛眯成一條縫,大耳朵都張不開來。
「怎麼啦?」我輕掃牠的背,有點心痛。
「肚裡的棉花⋯⋯有根針⋯⋯」牠的象鼻神經質地蜷曲,身上的花紋彷彿全被漂褪了。
我於是用挑針小心翼翼地挑開牠肚皮上的縫線,探手進去找針。
「嗚⋯痛⋯痛⋯⋯」象鼻不由自主地抽搐,「找不到的⋯這樣⋯把棉花⋯抽出來吧⋯⋯」
我試著抽走一團棉花,軟軟的,什麼也沒有;再抽,還是找不著。
「再抽吧⋯⋯」
「可是再抽就光啦!」我著急。
「抽吧⋯⋯求求你⋯⋯」
我硬起心腸,繼續把棉花自牠肚子裡抽走。一團,一團,一團,針找不到,布象卻乾癟下去。
最後,布象攤成一個扁扁的布袋,嘆氣:「吁,這好多了⋯⋯」然後閉上眼睛,鼻子耳朵尾巴四肢釋懷地躺下。夜風,揚起一地棉絮,團轉。我呆坐著,指尖緩緩地撫平牠身上的皺紋。在找到針之前,或許,這樣對牠比較好。
210405
6 comments:
208: 嘿,是有指甲就會有倒刺,有雲就有影子,有頭髮就會有開叉;
209: 養狗就要執狗屎,有舌頭就會生飛滋,天理如此,徒呼奈何?
好痛,你支針好痛…
209: 哈,原來Miss Lee也是花布面,棉花底嗎?
cf原來是布象。
*阿修羅彷彿想到了甚麼
生死兩面,總比單單頌生或哀死,要多出一點什麼。那一點什麼,就交由文學去,於不言中。記起曾經一些舊夢的印象,就是哭得心也碎了,還在不斷往外掏,掏空了,還說︰這是我的血,拿去喝……
忽而想,208與209就是這個意思嗎?
這不是一個期待答案的問題。
208: 怎麼妳好像比我們,更知道想說的是什麼?
209: 也搞不清楚過日子,究竟是不斷的掏空,還是不斷的淤積?
208: 這,也是不期待答案的問題。
Post a Comment