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麗斯坐在咖啡館,心情惡劣如四月倫敦。
就在眼睛漸漸發熱,眼角汪著的淺灘快要溢出的時候,一個少年走前。「我可以坐下嗎?」
愛麗斯連忙別轉頭印一印眼角,心裡咕噥,要搭訕也不挑挑時候。抬頭只見少年的一管鼻子筆直如雕像,愛麗斯呆一呆,好眼熟!一時來不及想,唯有聳聳肩,「隨便。」
少年坐下來,一臉石膏像的蒼白,不喝咖啡,也不說話,就只靜靜盯著愛麗斯。愛麗斯知道自己雙眼大概腫得可以,越發不自在,正想說些什麼,男孩開口:
「你,又把我忘記了。」
愛麗斯心裡發笑,噯,生得眉清目秀,不等於就可以故作文藝。正想說點什麼聰明話,嘲笑一下,男孩又說:
「有個玩意,每次你不快樂,我就作給你看。已無數次了,你又忘記嗎?」
愛麗斯揚一揚眉,不作聲:我且看你這場戲怎演下去。男孩指著咖啡店櫃檯上的一籃生果:
「不動一根手指,我可以把那隻最鮮綠油亮的青蘋果,化成一灘水。」
愛麗斯差點笑了出來,咬著唇,斜眼瞄著那隻蘋果。五分鐘,十分鐘,蘋果紋風不動,連買的人也沒有一個。
男孩拍拍她的手背,離座。愛麗斯心想,不是吧,正想問他搞什麼鬼。一別轉頭,他一身黑色的背影,迅間潛入她腦裡搜索翻尋,找著一些模糊隱約的印象,對扣,重疊。
啊,她這才想起來,她與他,有一生一世的盟約。他的名字,叫時間。
20040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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